禹智皓在参加综艺节目被神童问到理想型是怎么样的时候,脑海中忽然想起了某个模模糊糊的影子。
在电视台地下停车库里,在CCTV录像无法触及的死角,在被所有人都可以轻松忽略的地方,被压在墙边的男人,裸露的白皙肩膀和隐忍的喘息,像是猝然展现在墨蓝苍穹的紫色北极光,让禹志皓一下子失了精神。
禹智皓将这样微小的发现归结在自己处女座的细心之上,有些得意地耸了耸肩,胸前的项链跟着他的动作轻轻跳跃,撞在他的心头。
他停在原地,听到白皙肩膀的主人喊着“优铉”,白玉般的手臂缠在那人的脖子上,手臂上肌肉的线条,哪怕是像禹智皓那样的处女座都挑不出任何的缺点。纤长的手指用力地抠住对方的脊背,而那浅浅的低吟变得更加诱人而急促起来。
优铉。南优铉。Infinite的南优铉。
禹智皓看到那个人仰起头,他修长的脖颈和泛着潮红的脸庞,那双狐狸眼含着春情与湿意,朝禹智皓所在的方向看来,他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,流泻出腻人的吟喁。
芬兰语中,北极光代表了狐狸之火——那双狐狸眼无疑,在禹智皓的心里,洒下了无法熄灭的火种。
表志勋在桌面下用手拍了拍自家队长,示意他回答的主持人的问题。
禹智皓回过神来,按照之前台本里安排好的那样,回答说“我不喜欢那种穿短裤,大腿之间还能留下缝隙,喜欢紧实的大腿,当然胸部和臀部的曲线也很重要”。
他所描述的到底是谁?
八个月的空白期,积攒人气的时候被一下子打落地狱。
绝对不能再失言了。无论是经纪人哥哥还是公司上层,都将这句话对禹智皓重复了无数遍。因此每当有人问“Blcok-B是阻挡Big bang”的意思,或者Zico这个名字是否意味着“GD Copy”,他总会用全身的行动来表达出否定。
之前的节目里,因为说了句“没想到Infinite前辈这么搞笑”,被郑亨敦调侃一番,面对着镜头又是90度的鞠躬,又是对前辈Infinite和前辈的粉丝Insprit致歉。
Insprit。Infinite粉丝团的称呼。就连郑亨敦都不知道的事情,禹智皓却知道地清清楚楚。
禹智皓知道Infinite归属Wooliim.E,知道Infinite是一个七人组,知道他们的队长叫金圣圭,知道金圣圭的生日是4月28日,知道他是队里最年长的老人家,知道那天在地下停车库里,那个昏暗的轮廓,被叫着”圭哥“的人就是金圣圭。
因为喜欢一个人,想要了解他的一切,还是了解他的一切之后,才喜欢上他?
没有固定的先后顺序,也根本不需要逻辑概念,一向任性妄为,自由散漫的禹智皓只是听到那串低低的声音,就觉得自己喜欢上金圣圭了。
我们喜欢上一个人,所需要的,不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契机吗?而那些可以告诉别人的,喜欢他的理由,比如长相,比如性格,再比如穿衣风格,都是在喜欢上那个人之后,才慢慢寻找出来
除却在电视台里打歌遇见,或者走在街头忽然看到音像店里挂着的Infinite海报,禹智皓第一次正式见到金圣圭,是在金在中的生日派对上。
金希澈拉着金圣圭走进昏暗的的酒吧包厢,他穿着露出膝盖的牛仔裤,长长的黑色T恤和一件不算厚的外套。那个长着细细狐狸眼的男人低着头,倒戴的帽子把刘海压得平平直直,颇有特色的八字眉不见了踪影。
金圣圭的素颜有些憔悴,脸颊上长了几颗痘痘,没有眼线,没有BB不染铅华的狐狸眼前辈,少了在舞台上的蓬勃妖气,多了点日常的纯洁与亲近。
金在中站起来,和金希澈友好地碰了碰肩。
初次见面的金圣圭向金在中鞠了个躬,双手递上礼物,轻轻地说了声“前辈生日快乐”,配合上乖巧的笑容,让金希澈调侃了一句“我们圣圭是前辈killer啊”。
金在中接过包装精美的礼物,带着隐形眼镜的瞳仁,在包厢灯光的映衬下闪着幽蓝的光。
见金在中没有不满意或者不高兴,金圣圭松了口气,转头看到站在一旁有些局促的禹智皓,愣了一下,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后辈的名字。
禹智皓对上金圣圭疑惑的目光,连忙自我介绍:“金圣圭前辈,我是禹志皓,Block-B的队长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金圣圭伸出手握住禹智皓的,曾经在南优铉背上用力弯曲的手指盖住禹智皓的手背,指腹又凉又软,“你们的新歌很好听。”
“新歌很好听”,“我是你们的粉丝”,在爱豆同僚之间习以为常,不能当真的寒暄,但在金圣圭说来,却真实地不可思议。但是禹智皓却因为金圣圭这简短的称赞,想要立刻回工作室好好写歌。
“啊..前辈的歌也很好听。回归的话,会给前辈应援的。”禹智皓飞快地回答,rapper特有的语速和他本身丰富的肢体动作,让金圣圭的嘴角扬得更上,露出兔子般的两颗门牙,“我很喜欢前辈的声音,如果可以的话,我有几首歌...”
金在中拍了下禹智皓的背,不满地问道:“呀,你上次答应给我的歌呢,还没写好吗?”
“禹智皓有点像我们组合的一个人呢。”金圣圭松开手,不知因为想到什么,眼睛弯成了漂亮的新月,“总之,初次见面,见到你很高兴。”
圭哥。曾经被南优铉那么叫着的名字,他也有机会叫了。
金希澈坐在金在中边上,喝了一大口威士忌,霸气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:“圣圭啊,坐我这边来。”
金圣圭点了点头,绕过禹智皓,坐到了金希澈身边。
金圣圭不是多话的人,至少在有很多陌生人面前,原本爱唠叨的老人家怕生地像个小孩子。
而禹智皓也少见地没有多说话,打歌结束之后没有染黑的银色头发像是质地光滑的蚕丝,他一边喝着酒,一边透过酒杯上的掠影浮光偷看着坐在一旁的金圣圭,眼尾上挑的眸子在起伏的光线之中,晕染出不一样的神情。
金在中说禹智皓这个没教养的臭小子怎么忽然安静了,金圣圭听到之后,弯起嘴角,转过头看着禹志皓笑。
真是...要死。看到金圣圭的笑容,禹志皓在心里这么咒骂道,他放下酒杯,站了起来,对着金在中报备:“哥,我出去抽根烟。”
金圣圭也站起来,过大的T恤,宽松的领口露出小小一段锁骨,无限形状的项链,像是对所有人宣布着归属与所有权。
金圣圭跟着禹智皓一起走到包厢外面,及时避开已经烂醉的酒客,在人群中找到了格外显眼的银发后辈。
一楼的DJ播放着动感聒噪的音乐,金圣圭微微皱了下眉,又避开几个人,拉住正往楼下走去的禹智皓。
禹智皓回过头,看着金圣圭嘴唇开开合合,却无法听到他的声音。
金圣圭叹了口气,表情里透着点无奈。他缓缓靠近,身上的温度隔着薄薄的T恤传到禹智皓脸侧,他的嘴唇碰到禹智皓的耳朵,热乎乎的嘴唇和凉凉的耳朵,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好像在耳膜上点了把火。
是故意的吗?
金圣圭呼吸之间的酒气混合着灯红酒绿和人潮汹涌,让禹智皓再次回想到了在停车场里见到的场面。
被一下下撞击的动作,金圣圭脸上疼痛混合着情欲与快感,泫然欲泣又妖媚诱人。
我们去安静的地方。禹智皓听到金圣圭用他最喜欢的声音这么说。
金圣圭带着禹智皓走进酒吧的后台,有些逼仄又阴暗的小角落里,他有些疲惫地倚到墙边,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。
禹智皓站在金圣圭对面,膝盖碰着对方的膝盖。他拿出火机,看到金圣圭叼着烟凑了过来。
“其实,我们不是初次见面。”
那人的薄唇咬着橘色的滤嘴,细细长长的狐狸眼半闭着:“恩?”
禹智皓点燃了火机,小小跳动的橘色火焰,照亮了金圣圭小巧的鼻头。
那人抬起眼皮,黑漆漆的瞳仁里倒映着这狭小空间的唯一光源,他眼中微妙的笑意好似一汪被月光照耀的清泉。
烟头慢慢燃烧,烟草蜷曲成灰烬。
金圣圭漂亮的手指夹住烟,将它移开嘴唇几分。滤嘴上残留着浅浅的牙印。
“我们不是早就见过了吗?”香烟燃烧的灰烬扑簌簌地落在脚边,放在手心的火机有些烫人,而禹智皓无暇顾及,他看到金圣圭绽开的笑靥,如同天空展开的盛大画卷。
金圣圭唇边吐出淡蓝色的烟气,洒在禹智皓的脸上,他的喉结上下动着:“禹志皓...”
真的是,要死了。
禹智皓拿过金圣圭手中的烟,银白色的头发散乱在眉间,被所有人称作疯子的少年终于带上了性感的狂狷与桀骜,他用力吸了一口烟,半眯着眼睛:“在停车场里,你和南优铉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金圣圭的膝盖分开禹智皓的大腿,欺身先前,他丰满柔软的身体像是散发着草莓香气的棉花糖,他的呼吸里是和禹智皓一模一样的烟味,他的狐狸眼,他的嘴唇,他冰凉的手指,“所以,你现在,要在这里对我,做一样的事情吗?”
淡蓝色的烟气,哪怕在这样破败的环境里,却比北极光还要盛大美好。
狐狸之火,北极之光。
“那就如你所愿。”
————LA FIN—————--